憶秦娥·簫聲咽

#李白#唐朝#宋詞三百首#豪放#女子#思念#離情

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秦樓月,年年柳色,灞陵傷別。

樂遊原上清秋節,咸陽古道音塵絕。音塵絕,西風殘照,漢傢陵闕。

翻譯

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秦樓月,年年柳色,灞陵傷別。

玉簫的聲音悲涼嗚咽,秦娥從夢中驚醒時,眼見秦傢樓外一輪清冷明月。清冷的明月,每一年橋邊青青的柳色,都印染著灞陵橋上的淒愴離別。

樂遊原上清秋節,咸陽古道音塵絕。音塵絕,西風殘照,漢傢陵闕。

又是一年重陽佳節,登上樂遊原,秦娥遙望咸陽古道,可嘆那人瞭無影蹤、音信斷絕。良人不見啊音信斷絕,隻有西風蕭瑟,殘陽似血,拂照著那漢傢帝王的陵闕。

註釋

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秦樓月,年年柳色,灞(bà)陵傷別。簫:一種竹制的管樂器。咽:嗚咽,形容簫管吹出的曲調低沉而悲涼,嗚嗚咽咽如泣如訴。夢斷:夢被打斷,即夢醒。灞陵:在今陜西省西安市東,是漢文帝的陵墓所在地。當地有一座橋,為通往華北、東北和東南各地必經之處。傷別:為別離而傷心。

樂遊原上清秋節,咸陽古道音塵絕。音塵絕,西風殘照,漢傢陵闕(què)。 樂遊原:又叫“樂遊園”,在長安東南郊,是漢宣帝樂遊苑的故址,其地勢較高,可俯視長安城,在唐代是遊覽之地。清秋節:指農歷九月九日的重陽節,是當時人們重陽登高的節日。咸陽古道:咸陽,秦都,在長安西北數百裡,是漢唐時期由京城往西北從軍、經商的要道。古咸陽在今陜西省咸陽市東二十裡。唐人常以咸陽代指長安,“咸陽古道”就是長安道。音塵:一般指消息,這裡是指車行走時發出的聲音和揚起的塵士。殘照:指落日的光輝。漢傢:漢朝。陵闕:皇帝的墳墓和宮殿。

賞析

此詞描繪瞭一個女子思念愛人的痛苦心情,讀來淒婉動人。古人對它評價很高,把它與《菩薩蠻·平林漠漠煙如織》一起譽為“百代詞曲之祖”。

“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詞人落筆就寫一個京城女子,在一個月照高樓的夜晚,被淒涼嗚咽的簫聲驚醒瞭好夢。“秦娥”,泛指京城長安的一個美麗的女子。《方言》卷二雲:“秦晉之間,美貌謂之娥。”“夢斷”,謂夢被簫聲所驚醒。這裡反用《列仙傳》所載蕭史與弄玉的故事,因為善吹簫的蕭史被秦穆公的女兒愛上,終於結為夫妻,一起隨鳳飛去,那該是多麼美好;可這位秦娥呢,單身獨宿,隻能在夢中與愛人相聚,偏偏好夢被那淒切簫聲所打斷,醒來一看空剩清冷的月色,心裡又該是多麼悲傷!一個“咽”字,渲染出境界之淒涼;一個“斷”字,烘托出秦娥內心的失望。開頭兩句就這樣以流麗之艷語而描寫出哀婉欲絕之情思。

“秦樓月,年年柳色,灞咸傷別。”秦娥從夢中驚醒,眼前隻有照著樓臺的月色;借著月色向樓下看,隻見楊柳依舊青青,一如既往,不禁勾起往年在灞橋折柳,送別愛人那種悲傷情景的回憶。“秦樓月”之反復,本是這個詞調的要求;而在這首小令之中,不僅起到由月色而見柳色的承上啟下的作用,而且加強瞭對於孤獨淒涼的環境氣氛的渲染。至於由“柳色”而跳躍到“傷別”上去,既是從漢代以來折柳送別這一傳統風尚生發出來的想象,又是對秦娥懷念遠人心情的進層刻畫。“灞咸”,漢文帝劉恒的咸墓,在今陜西西安市東,附近有灞橋,為長安人士送別之所。《三輔黃圖》雲:“灞橋在長安東,跨水作橋。漢人送客至此橋,折柳贈別。”“灞咸”一作“灞橋”。“灞咸傷別”,是由柳色觸發的對當時分別情景的回憶,它既補明瞭“夢斷”之“夢”乃是與遠別愛人相聚的好夢,更為下闋結句的描寫埋下瞭伏筆。這一“傷別”,本寫秦娥之離愁別恨,而以年年貫之,則把多少年、多少代人間共有的悲劇連類道盡,境界頓然闊大起來,賦予瞭普遍的意義。這三句連貫而下,層層浮想,句意跳躍,脈絡相承,曲盡秦娥夢斷之後的所見和所思。

“樂遊原上清秋節,咸陽古道音塵絕。”這兩句緊承“傷別”,描寫秦娥登原望信而不得的景象。“樂遊原”在今西安市南,居全城最高處,四望寬敞,可瞭望全城和周圍漢朝的咸墓;這裡寫秦娥登臨遠望的地點。“清秋節”,點明是清涼的秋季,既補寫上闋沒有明寫的時間,又點染冷清寂寥的氣氛。此時此地,秦娥滿懷愁緒,眼望愛人由此離去的咸陽古道,苦苦等著,然而塵埃不起,音信全無。“咸陽”,乃秦朝京城,至漢、唐時從京城長安往西北經商或從軍,咸陽為必經之地;“古道”,年代久遠的通道,一個“古”字喚起人們對古往今來多少過客的不盡聯想,前人喻之“語境則‘咸陽古道’”(引江順詒《詞學集成》),正說出其境界之寥廓。“音塵絕”,見於蔡琰《胡笳十八拍》之十:“故鄉隔兮音塵絕,哭無聲兮氣將咽。”“音塵”本謂聲音與塵埃,後借指信息;“絕”,斷絕。這三字,不僅寫盡咸陽古道寂靜冷落的景象,更把秦娥孤獨無望、欲哭無聲的心境寫絕,其“傷別”之情可謂極矣!

“音塵絕,西風殘照,漢傢咸闕。”詞人依詞調的要求,將“音塵絕”三字加以反復,進一步強調從樂遊原上遠望咸陽古道的悲涼景象,和秦娥哀婉淒切的心境,而引出秦娥眼前之所見,隻有在肅殺的秋風之中,一輪落日空照著漢代皇帝咸墓的荒涼圖景。“闕”,此指咸墓前的牌樓。漢朝皇帝的咸墓都在長安周圍(詳見《三輔黃圖》),而身登樂遊原的秦娥憑高瞭望,不見音塵,正將此景盡收眼底,同時秦娥懷古傷今的弦外之音,也借此被表達得淋漓盡致。特別是這結尾兩句與上闋的結尾兩句前後照應,從年年傷別的懷念遠人,到殘照咸闕的懷古傷今,氣象突然為之開闊,意境也就愈顯深遠。

此詞意境博大開闊,風格宏妙渾厚。讀者從敦煌曲子詞中也可以看到類似格調,而不類中晚唐的清婉綺麗。陸遊說:“唐自大中以後,詩傢日趨淺薄,其間不復有前輩宏妙渾厚之作。”(《花間集跋》)。詩風與詞風自身存在著交錯否定之趨勢。

此詞句句自然,而字字錘煉,沉聲切響,擲地真作金石聲。而抑揚頓挫,法度森然,無字荒率空泛,無一處逞才使氣。以此而言,設為李太白之色,毋寧認是杜少咸之筆。其風格誠在五代花間未見,亦非歌席諸曲之所能擬望,已開宋代詞之格調。

參考資料:

1、周汝昌等.唐宋詞鑒賞辭典(唐·五代·北宋卷).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8年4月版:第6-8頁

憶秦娥·簫聲咽翻譯

翻譯:

玉簫的聲音悲涼嗚咽,秦娥從夢中驚醒時,秦傢的樓上正掛著一弦明月。秦傢樓上的下弦月,每一年橋邊青青的柳色,都印染著灞陵橋上的淒愴離別。

遙望樂遊原上冷落淒涼的秋日佳節,通往咸陽的古路上音信早已斷絕。西風輕拂著夕陽的光照,眼前隻是漢朝留下的墳墓和宮闕。

憶秦娥·簫聲咽賞析

賞析: 此詞描繪瞭一個女子思念愛人的痛苦心情,讀來淒婉動人。古人對它評價很高,把它與《菩薩蠻·平林漠漠煙如織》一起譽為“百代詞曲之祖”。
王國維在《人間詞話》稱此詞“以氣象勝”。這首詞中的氣象,與人們常所說的開元(唐玄宗年號,公元713—741年)時代的“盛唐氣象”已有很大不同,但它又確實是盛唐氣象之一種。它博大深厚、意境開闊、氣韻沉雄,又帶有悲涼之氣。這種“氣象”在天寶(唐玄宗年號,公元742—756年)後期李白的作品《古風·一百四十年》《遠別離》《夕霽杜陵登樓寄韋繇》等詩都可以看到。《夕霽杜陵登樓寄韋繇》中寫道:“浮陽滅霽景,萬物生秋容。登樓送遠目,伏檻觀群峰。原野曠超緬,關河紛錯重。”與這首《憶秦娥》格調氣象十分近似。杜甫天寶後期的《同諸公登慈恩寺塔》也有相類之處。胡應麟說這首詞“氣亦衰颯”,反映瞭晚唐王朝衰變的氣運。其實此詞似是反映瞭天寶後期表面上依然歌舞升平、內部危機重重的盛唐之衰。因此,這首詞可能作於天寶後期。詞人以比擬的手法,托秦娥抒情懷,把直觀的感情與意象渾融在一起,上片由個人的憂愁寫開,下片過渡到歷史憂愁。
這首詞不像《菩薩蠻·平林漠漠煙如織》那樣由客觀景物的渲染過渡到人物內心感受的描摹。它一開始就寫出人物內心的情態:嗚咽的簫聲把秦娥從夢中驚醒,此時,一鉤殘月斜映在窗前。夢雖斷瞭,她卻還似乎沉浸在夢境之中,與情人歡會,可是眼前隻有這冰冷的殘月陪伴看她。多少個這樣的月夜,叫她黯然消魂、顧影自憐。因此,下面自然轉入對“灞陵傷別”的回憶。《雍錄》載:“漢世凡東出涵、潼,必自灞陵始,故贈行者於此折柳相送。”可是,柳色綠瞭,一年又一年,而伊人依然遠隔一方,隻有那鳴咽的簫聲和著低聲的啜泣,冰冷的殘月陪伴著消瘦的倩影,蔥綠的柳色句起往事的回憶。實際上這是作者以秦娥對情人的思念來表達內心對某種事物的苦思與追求,這種苦思與追求是執著的,然而又是沒有結果的。
詞的上片始終糾葛在個人的悲歡離合之中,下片則出現瞭較大的跌宕。似乎比擬手法已不能滿足感情的表達瞭,詞人要撇開先前的主體,直接把自己融入畫面之中。換頭處突兀以“樂遊原上清秋節”起,畫面是清秋節佳侶如雲的狂歡時景,可是主人公煢煢孑立在西風殘照之中,“此身飲罷無歸處,獨立蒼茫自詠詩”(杜甫《樂遊園歌》)。此時,個人的憂愁完全被拋開瞭,或者說融入瞭歷史的憂愁之中,詞人通過對秦、漢那樣赫赫王朝的遺跡——咸陽古道、漢代陵墓的掇取,從而進入瞭歷史的反思。古道悠悠,音塵杳然,繁華、奢侈、縱欲,一切都被埋葬瞭,隻剩下陵墓相伴著蕭瑟的西風,如血的殘陽,百年、千年地存在下去。作者不是在憑吊秦皇漢武,他是在反思歷史和現實。這裡交雜著盛與衰、古與今、悲與歡的反思。詞人固然沒有正面寫唐王朝的茍且繁華,但“樂遊原上清秋節”這就足夠瞭,這使人自然想象到天寶後期那種古羅馬式的窮奢極欲和狂歡極樂。可沒有人能從中去體會那潛在的破碎感。秦代、漢代過去瞭,隻剩下悠悠的古道和孤獨的陵墓,面對著西風殘照。這固然是過去的遺跡,然而它又是實實在在的實景,同時,這“西風殘照、漢傢陵闕”的實景又必然使人聯系到王朝的未來。於是,過去、現在、未來的界限被取消瞭,渾融在一起,歷史的時序給人們留下的隻是一種表象——“西風殘照,漢傢陵闕”。造成一種悲壯的歷史消亡感,或者說是毀滅感,填塞在人們心頭,這就是歷史反思的結果。因而上片的個人憂愁隻能被取代,作為下片的陪襯。
此詞意境博大開闊,風格宏妙渾厚。讀者從敦煌曲子詞中也可以看到類似格調,而不類中晚唐的清婉綺麗。陸遊說:“唐自大中以後,詩傢日趨淺薄,其間不復有前輩宏妙渾厚之作。”(《花間集跋》)。詩風與詞風自身存在著交錯否定之趨勢。
此詞句句自然,而字字錘煉,沉聲切響,擲地真作金石聲。而抑揚頓挫,法度森然,無字荒率空泛,無一處逞才使氣。以此而言,設為李太白之色,毋寧認是杜少陵之筆。其風格誠在五代花間未見,亦非歌席諸曲之所能擬望,已開宋代詞之格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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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冷金猊,被翻紅浪,起來人未梳頭。任寶奩閑掩,日上簾鉤。生怕閑愁暗恨,多少事、欲說還休。今年瘦,非幹病酒,不是悲秋。

明朝,者回去也,千萬遍陽關,也即難留。念武陵春晚,雲鎖重樓。記取樓前綠水,應念我、終日凝眸。凝眸處,從今更數,幾段新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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