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之水
揚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申。之哉之哉,曷月予還歸哉?
揚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甫。之哉之哉,曷月予還歸哉?
揚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與我戍許。之哉之哉,曷月予還歸哉?
翻譯
揚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申。懷哉懷哉,曷月予還歸哉?
平緩流動的水啊,沖不走成捆的木柴。那位遠方的人兒啊,不能和我駐守申國城寨。想念你啊想念你,哪時我才能回到故裡?
揚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甫。懷哉懷哉,曷月予還歸哉?
平緩流動的水啊,也飄不起成捆的柴草。那位遠方的人兒啊,不能共我守衛甫國城堡。想念你啊想念你,哪時我才能回到故裡?
揚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與我戍許。懷哉懷哉,曷月予還歸哉?
平緩流動的水啊,也流不動成捆的柳枝。那位遠方的人兒啊,不能與我守衛許國城池。想念你啊想念你,哪時我才能回到故裡?
參考資料:
1、《先秦詩鑒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98年12月版,第137-138頁
註釋
揚之水,不流束薪(xīn)。彼其之子,不與我戍(shù)申。懷哉懷哉,曷月予還歸哉?揚之水:揚:悠揚,緩慢無力的樣子。不流:流不動,浮不起,沖不走。平緩流動的水。束薪:成捆的柴薪,喻婚姻,在此指妻。彼其之子:(遠方的)那個人,指妻子。不與我:不能和我。戍申:在申地防守。懷:平安,一說思念、懷念。曷:何。
揚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甫(fǔ)。懷哉懷哉,曷月予還歸哉?束楚:成捆的荊條。甫:甫國,即呂國。
揚之水,不流束蒲(pú)。彼其之子,不與我戍許。懷哉懷哉,曷(hé)月予還歸哉?蒲:蒲柳。許:許國。
參考資料:
1、《先秦詩鑒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98年12月版,第137-138頁
賞析
春秋時代,周朝平王(前770—前720年在位)還是比較混亂的時代。主要是周天子的權威削弱瞭,諸侯國的力量強大瞭。周平王的母親是申國人,申國又常受楚國的侵擾。周平王為瞭母親故國的安全,就從周朝抽調部分軍隊,到申國戰略要地屯墾駐守,防止楚國侵擾。這些周朝士兵遠離故鄉,去守衛並非自己諸侯國的土地,心中的不滿淒苦,當然有所流露,形成詩歌,就是《揚之水》。申國、甫國和許國的國君,都是薑姓。周平王母親是申國薑姓公主,與甫、許兩個諸侯國也是親戚關系。所以,雖然周平王沒有派士兵去戍守甫、許兩國,但詩歌也牽連及之:反正是薑姓王太後娘傢的人。
《揚之水》是以遠戍戰士的口吻來寫的。全詩三章,各章基本相同。不同的是:“束薪”、“束楚”和“束蒲”;“戍申”、“戍甫”和“戍許”。薪、楚、蒲都是農傢日常燃燒的柴草;申、甫、許是三個薑姓的諸侯小國。因此,全詩實際上把一個相同的內容,反覆吟誦三次,用重復強調的手法,突出遠戍戰士思傢情懷。每章頭兩句“揚之水,不流束薪(楚、蒲)”,用流動的河水與不動的柴草對比,先讓人視覺上有特殊印象:那河溝的水嘩嘩地流動,仿佛歲月一天天過去,不再回來;那一捆捆的柴草又大又沉,小小的河水根本飄浮不起,沖流不動,仿佛戰士思傢的沉重心緒,永不改變。有瞭這兩句自然物象的起興,很自然引出三、四兩句“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申(甫、許)”,守著傢園的妻子,當然無法與遠戍的士兵一起。如果說,士兵如遠離泉源的河水,越流越遠;那麼,妻子如堅定不移的柴草,不飄不流。如果說,日月如流水不斷流失,思傢情懷就如沉重的柴草,不動不移。分離的日子越久,遠戍的時間越長,思念妻子也越強烈。終於,士兵喊出瞭自己心裡的話:“懷哉懷哉?曷月予還歸哉?”意思是:在傢的親人平安嗎?何年何月我才能回傢相聚呢?夫妻之情,故園之思,遠戍之苦,不平之鳴,都融化在這兩句問話之中,而士兵回傢的渴望,強烈地震撼讀者。
在詩歌句式上,采用不齊整的句式,有三言、四言、五言、六言幾種,這說明詩歌帶有鮮明的口語化的傾向。口語化句子,正好比較樸實,比較真切地表達出下層人民出身的士兵的口吻,令人讀之感到親切誠樸。實際上,除瞭個別詞語帶有歷史痕跡,在語義上需要詮解之外,這首口語化的詩歌,千載之下讀之,仍是極易使人感動的。
參考資料:
1、《先秦詩鑒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98年12月版,第138-139頁
揚之水翻譯
翻譯:
彎彎的小河水靜靜地流啊,成捆的荊條漂載不起來啊!我娘傢兄弟實在是太少啊,眼下就我和你咱夫妻倆啊!你千萬別信他人傳閑話啊,他們那是在挑撥誑騙你啊!
彎彎的小河水嘩嘩地淌啊,成捆的幹柴漂載不起來啊!我娘傢兄弟實在是太少啊,眼下就我和你咱夫妻倆啊!你千萬別信他人傳閑話啊,他們那些人實在不可信啊!
揚之水賞析
賞析:
此詩從揚之水起興。悠悠的流水啊,漂不起成捆的薪柴。詩經中多次出現揚之水,也多次出現“束楚”“束薪”之類。《詩經》中的興詞有一定的暗示作用。凡“束楚”“束薪”,都暗示夫妻關系。如《王風·揚之水》三章分別以“揚之水,不流束薪”“不流束楚”“不流束蒲”來起興,表現在外服役者對妻子的懷念;《唐風·綢繆》寫新婚,三章分別以“綢繆束薪”“綢繆束芻”“綢繆束楚”起興;《周南·漢廣》寫女子出嫁二章分別以“翹翹錯薪,言刈其楚”“翹翹錯薪,言刈其蔞”起興。看來,“束楚”“束薪”所蘊含的意義是說,男女結為夫妻,等於將二人的命運捆在瞭一起。所以說,《鄭風·揚之水》隻能是寫夫妻關系的。
此詩主題同《陳風·防有鵲巢》相近。彼雲:“誰侜(zhōu)予美,心焉忉忉”(誰誆騙我的美人,令我十分憂傷)。隻是《陳風·防有鵲巢》所反映是傢庭已受到破壞,而此詩所反映隻是男子聽到一些風言風語,妻子勸慰他,說明並無其事。如果將這兩首詩看作是一對夫婦中的丈夫和妻子分別所作,則是很有意思的。
此詩抒情女主人公是忠貞、善良的,同丈夫有著很深的感情。她因為娘傢缺少兄弟,丈夫便是她一生唯一的倚靠,她把丈夫看作自己的兄弟。在父系宗法制社會中作為一個婦女,已經是一個弱者,娘傢又力量單薄,則更是弱者中的弱者。其中有的女子雖然因為美貌會引起很多人的愛慕,但她自己知道:這都不一定是可靠的終身伴侶。她是珍惜她的幸福的傢庭生活的。但有些人卻出於嫉妒或包藏什麼禍心,而造出一些流言蜚語,使他們平靜的生活出現瞭波瀾。然而正是在這個波瀾中,更真切地照出瞭她的純潔的內心和真誠的情感。
此詩運用瞭有較確定蘊含的興詞,表現含蓄而耐人尋味。第一句作三言,第五句作五言,與整體上的四言相搭配,節奏感強,又帶有口語的韻味,顯得十分誠摯,有很強的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