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子(鳳凰山下雨初晴)
湖上與張先同賦,時聞彈箏 鳳凰山下雨初晴, 水風清,晚霞明。 一朵芙蕖, 開過尚盈盈。 何處飛來雙白鷺, 如有意,慕娉婷。
忽聞江上弄哀箏, 苦含情,遣誰聽! 煙斂雲收, 依約是湘靈。 欲待曲終尋問取, 人不見,數峰青。
翻譯
鳳凰山下雨初晴,水風清,晚霞明。一朵芙蕖,開過尚盈盈。何處飛來雙白鷺,如有意,慕娉婷。
鳳凰山下,雨後初晴,雲淡風清,晚霞明麗。一朵荷花,雖然開過瞭,但是仍然美麗、清凈。什麼地方飛過一對白鷺,它們也有意來傾慕彈箏人的美麗。
忽聞江上弄哀箏,苦含情,遣誰聽!煙斂雲收,依約是湘靈。欲待曲終尋問取,人不見,數峰青。
忽然聽見江上哀傷的調子,含著悲苦,又有誰,忍心去聽。煙靄為之斂容,雲彩為之收色,這曲子,就好像是湘水女神奏瑟在傾訴自己的哀傷,一曲終瞭,她已經飄然遠逝,隻見青翠的山峰,仍然靜靜地立在湖邊,仿佛那哀怨的樂曲仍然蕩漾在山間水際。
註釋
鳳凰(huáng)山下雨初晴,水風清,晚霞明。一朵芙蕖(qú),開過尚盈盈。何處飛來雙白鷺,如有意,慕娉(pīng)婷。鳳凰山:在杭州西湖南面。芙蕖:荷花。娉婷:姿態美好,此指美女。
忽聞江上弄哀箏,苦含情,遣(qiǎn)誰聽!煙斂(liǎn)雲收,依約是湘靈。欲待曲終尋問取,人不見,數峰青。 江上:宋袁文《甕牖閑評》引作“筵上”。箏:弦樂器,木制長形。古代十三或十六根弦,現為二十五根弦。湘靈:湘水女神,相傳原為舜妃。《楚辭·九歌》有《湘夫人》。
賞析
湖上與張先同賦,時聞彈箏
鳳凰山下雨初晴,水風清,晚霞明。一朵芙蕖,開過尚盈盈。何處飛來雙白鷺,如有意,慕娉婷。忽聞江上弄哀箏,苦含情,遣誰聽!煙斂雲收,依約是湘靈。欲待曲終尋問取,人不見,數峰青。
此詞為蘇軾於熙寧五年(1072)至七年在杭州通判任上與當時已八十餘歲的有名詞人張先(990-1078)同遊西湖時所作。
作者富有情趣地緊扣“聞彈箏”這一詞題,從多方面描寫彈箏者的美麗與音樂的動人。詞中將彈箏人置於雨後初晴、晚霞明麗的湖光山色中,使人物與景色相映成趣,音樂與山水相得益彰,在對人物的描寫上,作者運用瞭比喻和襯托的手法。
開頭三句寫山色湖光,隻是作為人物的背景畫面。“一朵芙蕖”兩句緊接其後,既實寫水面荷花,又是以出水芙蓉比喻彈箏的美人,收到瞭雙關的藝術效果。從結構上看,這一表面寫景,而實則轉入對彈箏人的描寫,真可說是天衣無縫。據《墨莊漫錄》,彈箏人三十餘歲,“風韻嫻雅,綽有態度”,此處用“一朵芙蕖開過尚盈盈”的比喻寫她,不僅準確,而且極有情趣。接著便從白鷺似也有意傾慕來烘托彈箏人的美麗。詞中之雙白鷺實是喻指二客呆視不動的情狀。
下片則重點寫音樂。從樂曲總的旋律來寫,故曰“哀箏”,從樂曲傳達的感情來寫,故言“苦(甚、極的意思)含情”;謂“遣誰聽”,是說樂曲哀傷,誰能忍聽,是從聽者的角度來寫;此下再進一步渲染樂曲的哀傷,謂無知的大自然也為之感動:煙靄為之斂容,雲彩為之收色;最後再總括一句,這哀傷的樂曲就好像是湘水女神奏瑟在傾訴自己的哀傷。湘靈,用娥皇、女英之典故。詞寫到這裡,把樂曲的哀傷動人一步一步地推向最高峰,似乎這樣哀怨動人的樂曲非人間所有,隻能是出自像湘水女神那樣的神靈之手。與此同時,“依約是湘靈”這總綰樂曲的一句,又隱喻彈箏人有如湘靈之美好。詞的最後,承“依約”一句正待寫人,卻又采取欲擒故縱的手法,不僅沒有正面去描寫人物,反而寫彈箏人已飄然遠逝,隻見青翠的山峰仍然靜靜地立在湖邊,仿佛那哀怨的樂曲仍然蕩漾在山間水際。“人不見,數峰青”兩句,用唐代詩人錢起《省試湘靈鼓瑟》詩“曲終人不見,江上數峰青”,是那樣的自然、貼切而又不露痕跡。它不僅意象動人,而且在結構上還暗承“依約是湘靈”一句,把上下用典結合起來。“數峰青”又回應詞的開頭“鳳凰山下雨初晴”描寫的雨過山青的景象,真可謂言盡而味永。
江城子(鳳凰山下雨初晴)註釋及譯文
註釋 ⑴江城子:詞牌名,又名“江神子”,原為單調,至蘇軾始變為雙調,共七十字,上下片都是七句五平韻。張先:字子野,北宋詞人,有《子野詞》。因有“雲破月來花弄影”、“簾幕卷花影”、“墮輕絮無影”之句,世稱誦之,故號張三影。 ⑵同賦:用同一詞牌,取同一題材填詞。 ⑶鳳凰山:在杭州之南。 ⑷芙蕖(qú):即荷花。 ⑸盈盈:輕盈美麗的樣子,此處用來映襯彈箏姑娘的姿態。 ⑹白鷺:鷺的一種,又稱鷺鷥。此處暗指愛慕彈箏人的男子。 ⑺娉(pīng)婷(tíng):形容女子美好的姿態。漢辛延年《羽林郎》詩:“不意金吾子,娉婷過我廬。” ⑻弄:彈奏。哀箏:悲涼的箏聲。 ⑼苦:甚、極的意思。 ⑽遣:使,教。 ⑾煙斂雲收:仙人在天上駕雲而行,所到之處煙雲繚繞。煙斂雲收,是指仙人收起雲霧,下凡到人間,此處是把彈箏姑娘比作下凡的仙人。 ⑿湘靈:古代傳說中的湘水之神。《楚辭·遠遊》:“使湘靈鼓瑟兮,令海若舞馮夷。” 洪興祖補註:“此 湘靈乃湘水之神,非湘夫人也。”此處暗指彈箏姑娘飄渺超絕。 ⒀“欲待”三句:用錢起《省試湘靈鼓瑟》詩句:“曲終人不見,江上數峰青。”[1] [2] 譯文 雨後初晴的鳳凰山下,雲淡風清,明麗的晚霞映襯著湖光山色。湖面上的一朵荷花亭亭玉立,雖然開過瞭,但是仍然美麗、清凈。不知從什麼地方飛來一對白鷺,它們就好像有意來傾慕彈箏人的美麗一樣,特意停留在水面上。忽然聽見江上哀傷的調子,含著悲苦,又有誰忍心去聽?煙靄為之斂容,雲彩為之收色,這曲子就好像是湘水女神奏瑟在傾訴自己的哀傷。一曲終瞭,她已經飄然遠逝,隻見青翠的山峰,仍然靜靜地立在湖邊,仿佛那哀怨的樂曲仍然回蕩在山間水際。
江城子(鳳凰山下雨初晴)簡析
《江城子·湖上與張先同賦時聞彈箏》是宋代文學傢蘇軾的詞作。此詞為詠箏之作,寫彈箏而不見彈箏人,而以聞箏所見和想象來襯托其美妙的意境。在對人物的描寫上,作者運用瞭比喻和襯托的手法,將彈箏人置於雨後初晴、晚霞明麗的湖光山色中,使人物與景色相映成趣,音樂與山水相得益彰。
江城子(鳳凰山下雨初晴)賞析二
作者富有情趣地緊扣“聞彈箏”這一詞題,從多方面描寫彈箏者的美麗與音樂的動人。開頭三句寫山色湖光,隻是作為人物的背景畫面。“一朵芙蕖”兩句緊接其後,既實寫水面荷花,又是以出水芙蓉比喻彈箏的美人,收到瞭雙關的藝術效果。從結構上看,這一表面寫景,而實則轉入對彈箏人的描寫,真可說是天衣無縫。據《墨莊漫錄》,彈箏人三十餘歲,“風韻嫻雅,綽有態度”,此處用“一朵芙蕖開過尚盈盈”的比喻寫她,不僅準確,而且極有情趣。接著便從白鷺似也有意傾慕來烘托彈箏人的美麗。詞中之雙白鷺實是喻指二客呆視不動的情狀。 下片則重點寫音樂。從樂曲總的旋律來寫,故曰“哀箏”,從樂曲傳達的感情來寫,故言“苦含情”;謂“遣誰聽”,是說樂曲哀傷,誰能忍聽,是從聽者的角度來寫;此下再進一步渲染樂曲的哀傷,謂無知的大自然也為之感動:煙靄為之斂容,雲彩為之收色;最後再總括一句,這哀傷的樂曲就好像是湘水女神奏瑟傾訴自己的哀傷。湘靈,用娥皇、女英之典故。詞寫到這裡,把樂曲的哀傷動人一步一步地推向最高峰,似乎這樣哀怨動人的樂曲非人間所有,隻能是出自像湘水女神那樣的神靈之手。 與此同時,“依約是湘靈”這總綰樂曲的一句,又隱喻彈箏人有如湘靈之美好。詞的最後,承“依約”一句正待寫人,卻又采取欲擒故縱的手法,不僅沒有正面去描寫人物,反而寫彈箏人已飄然遠逝,隻見青翠的山峰仍然靜靜地立湖邊,仿佛那哀怨的樂曲仍然蕩漾山間水際。“人不見,數峰青”兩句,用唐代詩人錢起《省試湘靈鼓瑟》詩“曲終人不見,江上數峰青”,是那樣的自然、貼切而又不露痕跡。它不僅意象動人,而且結構上還暗承“依約是湘靈”一句,把上下用典結合起來。“數峰青”又回應詞的開頭“鳳凰山下雨初晴”描寫的雨過山青的景象,真可謂言盡而味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