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人歌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翻譯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晚是怎樣的晚上啊我駕著小舟在河上漫遊。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能夠與王子同船泛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
承蒙王子看得起,不因為我是舟子的身份而嫌棄我,責罵我。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心緒紛亂不止啊,因為能夠結識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山上有樹木啊樹木有丫枝,心中喜歡著你啊你卻不知道。
參考資料:
1、馬祖熙等.先秦詩鑒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97:961.
註釋
今夕何夕兮,搴(qiān)舟中流。搴:拔。搴舟,猶言蕩舟。洲:當從《北堂書鈔》卷一O六所引作“舟”。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pī)好兮,不訾(zǐ)詬(gòu)恥。被:同“披”,覆蓋。訾:說壞話。詬恥:恥辱。
心幾(jī)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幾:同“機”。王子:此處指公子黑肱(?-前529年),字子皙,春秋時期楚國的王子,父親楚共王。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悅:喜歡。
參考資料:
1、馬祖熙等.先秦詩鑒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97:961.
賞析
據劉向《說苑·善說》記載:春秋時代,楚王母弟鄂君子皙在河中遊玩,鐘鼓齊鳴。搖船者是位越人,趁樂聲剛停,便抱雙槳用越語唱瞭一支歌。原文漢字註音為“濫兮抃草濫予昌枑澤予昌州州州焉乎秦胥胥縵予乎昭澶秦逾滲惿隨河湖”。
鄂君子皙聽不懂,叫人翻譯成楚語。譯文為“今夕何夕兮,搴州中流。今夕何夕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恥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鄂君子皙在聽完譯文後萬分感動,與越人纏綿一夜,“行而擁之,舉繡被而覆之”。
歌中唱出瞭越人對子皙的那種深沉真摯的愛戀之情,歌詞 聲義雙關,委婉動聽。是我國最早的譯詩,也是古代楚越文化交融的結晶和見證。它對楚辭創作有著直接的影響作用。其中“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一句最為經典,後來楚辭中的“沅有芷兮澧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被認為是借鑒瞭其“興”的修辭手法。起首兩句“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洲”,當從《北堂書鈔》卷一O六引作“舟”。“搴洲中流”即在河中蕩舟之意。這是記事,記敘瞭這天晚上蕩舟河中,又有幸能與王子同舟這樣一件事。在這裡,詩人用瞭十分情感化的“今夕何夕兮”、“今日何日兮”的句式。“今夕”、“今日”本來已經是很明確的時間概念,還要重復追問“今夕何夕”、“今日何日”,這表明詩人內心的激動無比,意緒已不復平靜有序而變得紊亂無序,難以控抑。這種句式及其變化以後常為詩人所取用,著名的如宋張孝祥《念奴嬌·過洞庭》的末兩句“扣舷獨嘯,不知今夕何夕”。
進入詩的中間兩句行文用字和章法都明顯地由相對平易轉為比較艱澀瞭。這是詩人在非常感情化的敘事完畢之後轉入瞭理性地對自己的心情進行描述。“蒙羞被好兮不恥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是說我十分慚愧承蒙王子您的錯愛,王子的知遇之恩令我心緒蕩漾。
最後兩句是詩人在非常情感化的敘事和理性描述自己心情之後的情感抒發,此時的詩人已經將激動紊亂的意緒梳平,因此這種情感抒發十分藝術化,用字平易而意蘊深長,餘韻裊裊。“山有木兮木有枝”是一個比興句,既以“山有木”、“木有枝”興起下面一句的“心悅君”、“君不知”,又以“枝”諧音比喻“知”。在自然界,山上有樹樹上有枝,順理成章;但在人間社會,自己對別人的感情深淺歸根到底卻隻有自己知道,許多時候你會覺得自己對別人的感情難以完全表達,因此越人唱出瞭這樣的歌詞。而借“枝”與“知”的諧音雙關關系做文章的比興手法,也是《詩經》所慣用的。這種諧音雙關對後代的詩歌如南朝樂府民歌《子夜歌》等恐怕不無影響。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二句,與《九歌·湘夫人》中“沅有茝兮醴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二句相仿佛,也可見出此楚譯《越人歌》深受楚聲的影響。雖然今人所讀到的《越人歌》是翻譯作品,但仍可這樣說:《越人歌》的藝術成就表明,兩千多年前,古越族的文學已經達到瞭相當高的水平。
參考資料:
1、馬祖熙等.先秦詩鑒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97:961.
越人歌翻譯
翻譯:
今晚是怎樣的晚上啊河中漫遊。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與王子同舟。
承蒙王子看的起,不(因為我是舟子的身份而)嫌棄我,責罵我。
心緒紛亂不止啊能結識王子。
山上有樹木啊樹木有丫枝,心中喜歡你啊你卻不知此事。
越人歌賞析
賞析:
起首兩句“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洲”,當從《北堂書鈔》卷一O六引作“舟”。“搴洲中流”即在河中蕩舟之意。這是記事,記敘瞭這天晚上蕩舟河中,又有幸能與王子同舟這樣一件事。在這裡,詩人用瞭十分情感化的“今夕何夕兮”、“今日何日兮”的句式。“今夕”、“今日”本來已經是很明確的時間概念,還要重復追問“今夕何夕”、“今日何日”,這表明詩人內心的激動無比,意緒已不復平靜有序而變得紊亂無序,難以控抑。這種句式及其變化以後常為詩人所取用,著名的如宋張孝祥《念奴嬌·過洞庭》的末兩句“扣舷獨嘯,不知今夕何夕”。
進入詩的中間兩句行文用字和章法都明顯地由相對平易轉為比較艱澀瞭。這是詩人在非常感情化的敘事完畢之後轉入瞭理性地對自己的心情進行描述。“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是說我十分慚愧承蒙王子您的錯愛,王子的知遇之恩令我心緒蕩漾。
最後兩句是詩人在非常情感化的敘事和理性描述自己心情之後的情感抒發,此時的詩人已經將激動紊亂的意緒梳平,因此這種情感抒發十分藝術化,用字平易而意蘊深長,餘韻裊裊。“山有木兮木有枝”是一個比興句,既以“山有木”、“木有枝”興起下面一句的“心悅君”、“君不知”,又以“枝”諧音比喻“知”。在自然界,山上有樹樹上有枝,順理成章;但在人間社會,自己對別人的感情深淺歸根到底卻隻有自己知道,許多時候你會覺得自己對別人的感情難以完全表達,因此越人唱出瞭這樣的歌詞。而借“枝”與“知”的諧音雙關關系做文章的比興手法,也是《詩經》所慣用的。如《衛風·芄蘭》“芄蘭之支,童子佩觽;雖則佩觽,能不我知”,《小雅·小弁》“譬彼壞木,疾用無枝;心之憂矣,寧莫之知”,即是。這種諧音雙關對後代的詩歌如南朝樂府民歌《子夜歌》等恐怕不無影響。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二句,與《九歌·湘夫人》中“沅有茝兮醴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二句相仿佛(然“山”句為“A有B兮B有C”句式,“沅”句為“A有B兮C有D”句式,亦有不同),也可見出此楚譯《越人歌》深受楚聲的影響。雖然今人所讀到的《越人歌》是翻譯作品,但仍可這樣說:《越人歌》的藝術成就表明,兩千多年前,古越族的文學已經達到瞭相當高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