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杜十四之江南/送杜晃進士之東吳
荊吳相接水為鄉,君去春江正淼茫。
日暮征帆何處泊,天涯一望斷人腸。
翻譯
荊吳相接水為鄉,君去春江正淼茫。(淼 同:渺)
兩湖江浙緊接壤,河道縱橫水為鄉。您去的時候正值春江水滿,煙波浩渺。
日暮征帆何處泊,天涯一望斷人腸。
日暮時分,孤舟一葉停泊在何方?心隨友人望天涯,無限思念痛斷腸。
參考資料:
1、張學文.唐代送別詩名篇譯賞.重慶:重慶出版社,1988:43-44
註釋
荊(jīng)吳相接水為鄉,君去春江正淼(miǎo)茫。(淼 同:渺)荊吳:荊是古代楚國的別名,在今湖北、湖南一帶。吳也是古代國名,在今江蘇、安徽、浙江一帶。荊吳在這裡泛指江南。為:一作“連”。春江:一作“江村”。淼茫:即渺茫。
日暮征帆何處泊,天涯一望斷人腸。處泊:一作“何處泊”。天涯:猶天邊。指極遠的地方。
參考資料:
1、張學文.唐代送別詩名篇譯賞.重慶:重慶出版社,1988:43-44
賞析
這是一首送別詩。此詩從寫景入筆,通過淼茫春江與孤舟一葉的強烈對照,發出深情一問,對朋友的關切和依戀在這一問中表達得淋漓盡致。詩人遙望漸行漸遠的行舟,送行者放眼天涯,極視無見,不禁情如春江,洶湧澎湃。“斷人腸”將別情推向高潮,在高潮中結束全詩,離愁別恨,悠然不盡。此詩用散行句式,如行雲流水,近歌行體,寫得頗富神韻,不獨在謀篇造語上出格,自然流暢地表現瞭詩人對友人的深切懷念,也體現出詩人與友人之間的真摯友誼。
詩開篇就是“荊吳相接水為鄉”,既未點題意,也不言別情,全是送者對行人一種寬解安慰的語氣。以“荊吳相接”幾個字將千裡之遙寫得近如比鄰,給人以比鄰咫尺之感,恰似說“天涯若比鄰”,“誰道滄江吳楚分”。說兩地,實際已暗關送別之事。但先作寬慰,超乎送別詩常法,卻別具生活情味:落魄遠遊的人是最需要精神上的支持與鼓勵的。這裡就有勸杜晃放開眼量的意思。長江中下遊地區,素稱水鄉。不說“水鄉”而說“水為鄉”,意味雋永:以水為鄉的荊吳人對飄泊生活習以為常,不以暫離為憾事。“水為鄉”描出江南特點,也有以水為傢之意。語屬寬解,情實至深。這樣說來雖含“扁舟暫來去”意,卻又不著一字,造語洗煉、含蓄。此句初讀似信口而出的常語,細咀其味無窮。若作“荊吳相接為水鄉”,則詩味頓時“死於句下”。
“君去春江正淼茫”。此承“水為鄉“說到正題上來,話仍平淡。“君去”是眼前事,“春江正淼茫”是眼前景,寫來幾乎不用費心思。但這尋常之事與尋常之景聯系在一起,又產生一種味外之味。“春江淼茫”,春江水滿,正好行船,含有祝友人一帆風順之意,但“淼茫”二字又透出淒惘之情。“淼茫”一詞包含著復雜的情感,從字面上來看它是描寫眼前景:春江上煙波浩淼,雨霧蒙蒙,其實是寫詩人心中的茫然,寫出詩人送別友人時的悵然若失。既有喜“君去”得航行之便,也有恨“君去”太疾之意,景中有情在,讓讀者自去體味。這就是“素處以默,妙機其微”(司空圖《詩品·沖淡》)瞭。
“日暮征帆何處泊”,撇景入情。朋友剛才出發,便想到“日暮征帆何處泊”,聯系上句,這一問來得十分自然。春江渺茫與征帆一片,形成一個強烈對比。闊大者愈見闊大,渺小者愈見渺小。由景入情,抒發別緒。寫出友人的孤單寂寞。友人走後,詩人遙望江面,但見“日暮孤帆”,航行在渺茫春江之上,於是代人設想,船停何處?投宿何方?通過渺茫春江與孤舟一葉的強烈對照,發出深情一問,對朋友的關切和依戀在這一問中表達得淋漓盡致。同時,揣度行蹤,可見送者的心追逐友人東去,又表現出一片依依惜別之情。這一問實在是情至之文。
“天涯一望斷人腸”,詩人遙望漸行漸遠的行舟,送行者放眼天涯,極視無見,不禁情如春江,洶湧澎湃。“斷人腸”將別情推向高潮,在高潮中結束全詩,離愁別恨,悠然不盡。“斷人腸”點明別情,卻並不傷於盡露,可謂“不勝歧路之泣”。原因在於前三句已將此情孕育充分,結句點破,恰如水庫開閘,感情的洪流一湧而出,源源不斷。若無前三句的蓄勢,就達不到這樣持久動人的效果。
此詩前三句全出以送者口吻,“其淡如水,其味彌長”,已經具有詩人風神散朗的自我形象。末句“天涯一望”四字,更勾畫出“解纜君已遙,望君猶佇立”(王維《齊州送祖三》)的送者情態,十分生動。讀者在這裡看到的,與其“說是孟浩然的詩,倒不如說是詩的孟浩然,更為準確”(聞一多《唐詩雜論》)。
此詩用散行句式,如行雲流水,近歌行體,寫得頗富神韻,不獨在謀篇造語上出格,自然流暢地表現瞭詩人對友人杜晃的深切懷念,也體現出詩人與友人杜晃之間的真摯友誼。詩中四句從寫景入筆,寓主觀感情於客觀景象之中,使客觀的景象染上濃重的主觀感情的色彩。
參考資料:
1、張學文.唐代送別詩名篇譯賞.重慶:重慶出版社,1988:43-44
2、周嘯天等.唐詩鑒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99-100
送杜十四之江南/送杜晃進士之東吳翻譯
翻譯:
兩湖江浙緊接壤,河道縱橫水為鄉。您去正值春江滿,煙雲彌漫水茫茫。
暮色深沉天已晚,孤舟一葉停何方?心隨友人望天涯,無限思念痛斷腸。
送杜十四之江南/送杜晃進士之東吳賞析
賞析:
這是一首送別詩。揆之元楊載《詩法傢數》:“凡送人多托酒以將意,寫一時之景以興懷,寓相勉之詞以致意”,如果說這是送別詩常見的寫法,那麼,相形之下,孟浩然這首詩就顯得頗為出格瞭。
詩題一作“送杜晃進士之東吳”。唐時所謂“進士”,實後世所謂舉子(舉進士)。得第者則稱“前進士”。可見杜晃此去東吳,是落魄的。
詩開篇就是“荊吳相接水為鄉”,既未點題意,也不言別情,全是送者對行人一種寬解安慰的語氣。以“荊吳相接”幾個字將千裡之遙寫得近如比鄰,給人以比鄰咫尺之感,恰似說“天涯若比鄰”,“誰道滄江吳楚分”。說兩地,實際已暗關送別之事。但先作寬慰,超乎送別詩常法,卻別具生活情味:落魄遠遊的人是最需要精神上的支持與鼓勵的。這裡就有勸杜晃放開眼量的意思。長江中下遊地區,素稱水鄉。不說“水鄉”而說“水為鄉”,意味雋永:以水為鄉的荊吳人對飄泊生活習以為常,不以暫離為憾事。“水為鄉”描出江南特點,也有以水為傢之意。語屬寬解,情實至深。這樣說來雖含“扁舟暫來去”意,卻又不著一字,造語洗煉、含蓄。此句初讀似信口而出的常語,細咀其味無窮。若作“荊吳相接為水鄉”,則詩味頓時“死於句下”。
“君去春江正淼茫”。此承“水為鄉“說到正題上來,話仍平淡。“君去”是眼前事,“春江正淼茫”是眼前景,寫來幾乎不用費心思。但這尋常之事與尋常之景聯系在一起,又產生一種味外之味。“春江淼茫”,春江水滿,正好行船,含有祝友人一帆風順之意,但“淼茫”二字又透出淒惘之情。“淼茫”一詞包含著復雜的情感,從字面上來看它是描寫眼前景:春江上煙波浩淼,雨霧蒙蒙,其實是寫詩人心中的茫然,寫出詩人送別友人時的悵然若失。既有喜“君去”得航行之便,也有恨“君去”太疾之意,景中有情在,讓讀者自去體味。這就是“素處以默,妙機其微”(司空圖《詩品·沖淡》)瞭。
“日暮征帆何處泊”,撇景入情。朋友剛才出發,便想到“日暮征帆何處泊”,聯系上句,這一問來得十分自然。春江渺茫與征帆一片,形成一個強烈對比。闊大者愈見闊大,渺小者愈見渺小。由景入情,抒發別緒。寫出友人的孤單寂寞。友人走後,詩人遙望江面,但見“日暮孤帆”,航行在渺茫春江之上,於是代人設想,船停何處?投宿何方?通過渺茫春江與孤舟一葉的強烈對照,發出深情一問,對朋友的關切和依戀在這一問中表達得淋漓盡致。同時,揣度行蹤,可見送者的心追逐友人東去,又表現出一片依依惜別之情。這一問實在是情至之文。
“天涯一望斷人腸”,詩人遙望漸行漸遠的行舟,送行者放眼天涯,極視無見,不禁情如春江,洶湧澎湃。“斷人腸”將別情推向高潮,在高潮中結束全詩,離愁別恨,悠然不盡。“斷人腸”點明別情,卻並不傷於盡露,可謂“不勝歧路之泣”(蔣仲舒評)。原因在於前三句已將此情孕育充分,結句點破,恰如水庫開閘,感情的洪流一湧而出,源源不斷。若無前三句的蓄勢,就達不到這樣持久動人的效果。
此詩前三句全出以送者口吻,“其淡如水,其味彌長”,已經具有詩人風神散朗的自我形象。末句“天涯一望”四字,更勾畫出“解纜君已遙,望君猶佇立”(王維《齊州送祖三》)的送者情態,十分生動。讀者在這裡看到的,與其“說是孟浩然的詩,倒不如說是詩的孟浩然,更為準確”(聞一多《唐詩雜論》)。
此詩用散行句式,如行雲流水,近歌行體,寫得頗富神韻,不獨在謀篇造語上出格,自然流暢地表現瞭詩人對友人杜晃的深切懷念,也體現出詩人與友人杜晃之間的真摯友誼。詩中四句從寫景入筆,寓主觀感情於客觀景象之中,使客觀的景象染上濃重的主觀感情的色彩。